“李将军你剃好胡子了吗？”杨雁过忍住笑走到他旁边捧些水洗了洗手，感觉了一番水流过指间的舒服和凉意，助力她压下哽在喉头的笑意，然后才回过头去看他。

李流风于是转过头看向她。

但他没想到这一转头终于引爆了杨雁过强压下的笑意，只听噼里啪啦哇哈哈哈的笑声传遍了山谷，再一次把刚刚重新栖息在枝头的鸟儿又惊得扑棱棱的乱飞起来，或许它们其中的一两只心境清明，都听出了这是大逆不道的小士兵对大将军赤裸裸的嘲笑。

杨雁过也知道这样不对，试过几次强忍笑意，但一看到李流风的脸，她就完全无法自持。

只见李流风手里拿了一把匕首，但脸现窘迫之色，而之前几寸长的胡须，此刻稀稀疏疏，好像被拔了草的土地，但又没拔干净的感觉。杨雁过艰难地忍住不笑，但须臾又爆笑出口。但李流风竟然没有发火，待她终于捂住嘴稍停了，才问道：“很难看吗？”

杨雁过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接，强忍住笑，一本正经回道：“哪有，李将军丰神俊朗……”还没说完，又大笑出口。

“行了，别笑了……”清了一下嗓子续道：“你给我指指，是哪里没弄干净。”

杨雁过竟觉得他眼里透出认真温柔的神色，心中一动，终于能忍住不笑，说道：“右边脸上和左下巴都还有胡须……不是，是右边脸，左边下巴……不是不是，上一点，再上一点，下一点……”杨雁过看着李流风手拿匕首刮着自己的脸，但又总找不到正确的位置，一个在战场上那么英武果敢的人，刮起胡子却那么笨拙，匕首似乎都要割伤他的脸了，看得杨雁过好心焦。

“还是我帮你吧！”

杨雁过再也看不下去了，走过去拿过李流风手里的匕首，然后认真又轻巧地给他刮着脸上的长短不齐还有些扎手的胡须，她以前也给她爹和她二师兄刮过胡须，但都不及这次来得专注吧。

“你看这里你都把脸皮划破了，等会要上点药才行。”

杨雁过仔仔细细帮他把胡须都刮干净了，还顺手帮他理了一理头发和衣服，等到再端视他时，整个人都愣住了。

眼前的李流风哪里像什么凶狠冷酷的毒将，这就是一个翩翩脱俗的美男子，身材挺拔、面如冠玉、剑眉星目里此时满满都是温柔的神色。

“好了吗？”

“哦，好了，非常好！李将军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嘛！呵呵！”她好久没见他这副模样了，微微发觉自己耳根有点烧，于是转过头去看山头，原来在不知不觉间，日光早已隐去了，天边只留一丝金黄，而月亮，却悄悄地登场了。

李流风摸了一摸脸，似乎有些不自然，但很快回复冷静的神色，顺手接过了杨雁过手里的匕首，说道：“走吧，回去吃点干粮，明朝早起赶路！”径直往回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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