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收敛了所有情绪，见圆圆还跪在地上，抬了抬手：“起来吧，我又不是主子，以后不必跪我。”

圆圆一吐舌头。

宋凝的确只是个宫婢，论年岁也不过双十，可她不爱笑，又生的气派，初见时便让圆圆从心里觉得敬畏。

只是这些年下来，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，宋凝这人只是不喜欢将喜怒表达出来而已，心里其实还是很柔软的。

她笑嘻嘻爬起来：“姑姑吃饭了没有？奴婢这就去御膳房领饭菜。”

宋凝摇了摇头：“不必了，我还得去拜见新妃们。”

入宫的四位贵女，位份最高的就是刚才圆圆提起的宸妃，她出身兰陵柳氏，百年世家的嫡女，说一句贵不可言也使得。

但最紧要的，还是她的另一个身份，她还是沈岸的青梅竹马。

当年先皇留情柳家，沈岸一出生便被当做柳家子嗣教养，当年他们相识的时候，他的名讳还是唤作柳岸的。

但五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他忽然就被先皇认了回去，之后更是在柳氏支持下登上了帝位。

柳氏有着从龙之功，这位宸妃娘娘身为柳氏之女，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。

她又叹了口气，让圆圆提了热水来伺候她洗漱。

但圆圆前脚出了门，后脚就又退了回来，脸色写满了紧张：“姑姑，昭阳殿的宸妃娘娘来了，说要见你。”

宋凝心里一跳，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找过来，定然不是善茬。

她不敢耽搁，连忙起身迎了出去，但没走两步，就瞧见一娇艳明媚，打扮繁复华丽的宫妃，正带着乌压压的宫人，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。

圆圆显然知道昨天晚上龙床上的人是谁，一见宸妃这架势登时吓得白了脸。

“姑姑……”

“慌什么？这是皇上的寝宫，宸妃再怎么跋扈，也不会在这里闹事。”

圆圆懦懦应了一声，可看脸色仍旧是惊惧的。

宋凝暂时顾不上她，屈膝行礼：“奴婢拜见宸妃娘娘。”

宸妃隔着一丈远停了脚，可开口的却不是她，而是打小跟着她长起来的大宫女琉璃：“放肆，见到娘娘，你竟敢不跪？！”

果然是来找茬的。

宫婢虽然低贱，可她毕竟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人，代表的是沈岸的颜面，见太后尚且不必跪，何况宫妃？

这道理人人都懂，按理说宸妃不该在这上面挑理。

但她姿态仍旧恭谨：“奴婢绝无不敬娘娘之意，只是宫规如此，还请娘娘见谅。”

琉璃一时被噎住，撸着袖子就要上前动手，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拦住了。

“宋凝，初次见面，你就拿岸哥哥来压我，真是好大的胆子啊。”

宋凝心里叹气，她只提宫规，就是不想让宸妃往沈岸身上联想，对她恨上加恨，可没想到她还是扯了上去。

她更低地垂下了头：“奴婢并无此意。”

柳萋萋抬脚走近，云霞似的裙摆散落在宋凝眼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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