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继续在屋子里翻找。垃圾桶是空的，但书桌上的便签纸却被撕走了好几张，留下来的那些上面一点书写的划痕都没有。最后我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张荣誉证书，年度杰出员工，下面写着男人的名字和职务。这个人确实如他妻子所说，是一位水利工程师。

关于S市的兴盛，市政府边上的城市历史博物馆中有过介绍，我在穷极无聊的时候去看过。整座城市与这条同名的江是划分不开的，人们依江而活，但在雨季又要承受江水泛滥。S市历史上有过很多次水灾，整个城市从古时至今的历史就是一部与洪涝抗争的历史。历史上记在最早于先秦时期曾有官员在此地努力治水，后来留下一座古堰，一直到数百年前还有使用的记录。但在那之后泥沙淤积，古堰几近废弃。这些年S市开始在上游建造水电站，选址就在古堰上方。

客厅的一面墙是落地玻璃窗。我站在玻璃窗前，凭借楼层的高度，可以清晰地看到眼前蜿蜒的江与城市熠熠生辉的夜景。近处的东岸灯火通明，而江另一边的西岸则零落寂寥极了。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黝黑，彻底融入黑夜。S市的电力有限，西岸的老城区总是饱受停电之苦。那边的人总说等水电站造好就好了，不仅有电可以用，水灾也不会再来。

今夜风非常大，我看着天上散片一般的云在那里疾走。弯月在云后面若隐若现。

继续找。我开始祸害卧室的单人床，床垫也被我翻起从头到尾摸了一遍。到了这种地步，我其实已经放弃了。扫过屋子的人完全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给我，哪怕一根头发丝也没有。我重新把床垫给推了回去。就在这个时候，我感到了异样。

那种感觉就好像屋子里有什么人在看我。

当然那是不可能的。我把所有能躲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，大柜子，厨房下面，床底。天花板也捅过。要不然是隐藏的摄像头，只有这种解释了。

我正打算关掉灯用手机扫一遍。就在这档口，我听见了背后的动静。

那是什么东西落到地上，把地板给剐蹭了一下的声音。那东西很轻，质地则有些坚硬。

我猛地转过身去，看到地板上多了一张纸。

我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天花板，却找不到这张纸是从哪里飘出来的。这张纸看起来是一张残片，巴掌大小，边缘有撕开的痕迹。就好像什么人在紧急状态下从哪儿撕下，然后一直藏到了我来此处为止。

我仔细端详起这张纸的残片，它表面光滑，感觉像一种卡纸。残片上有一些颜色，看起来像照片，但又哪里不太对。

我收起了这块残片，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失了。

“这什么玩意？”东哥说，他拿着我装在塑封袋里的残片翻来覆去。

“在那个失踪老公的屋子里发现的。”我省略了其他细节，“好像是什么东西的一部分，你能帮我把它给弄完整看看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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