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章萌泉绞尽脑汁地思考有什么适合大学生做的兼职，发愁下个月生活费的时候，连盛扬在国际音乐大赛上一曲成名。在她因为母亲重病去世，而变卖家里的钢琴的时候，连盛扬上着一小时上千元的昂贵钢琴课。

当她看到海报上“天才”二字时，章萌泉突然想起来，她也曾被誉为天才钢琴少女。但那似乎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，久远到只有她一个人念念不忘。

上海夏天的空气很潮湿，很闷热。她觉得很窒息。汗液黏在她的衣服上，她很烦躁。

章萌泉此刻只想洗个澡。一身汗臭，让她不得不从反复思忖中抽离出来。

回到宿舍，室友们正叽叽喳喳地围成一团，讨论着学校发生的大事——

“小萌，你听说了吗？咱们学校的校草连盛扬，要代表国家去海外交流了。”琳儿是最喜欢大惊小怪的女孩子了，任何不起眼的事情，在她夸张明媚的语言里，都变得朦胧了起来。

又是连盛扬。章萌泉不想再听到他的名字。

每听到一次他的名字，她的心脏就会骤然收缩。原本以为她能够自动屏蔽关于他的所有信息，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自己喜欢他的程度。

彤彤认真地感叹道：“真的很了不起，啧啧。”

她们都是大一下的新生，畅想着毕业后能进五百强企业，拿多少的工资。同校竟然有大一级的学长，弯道超车，已经是成功人士了。

这叫她们如何淡定。

小枫看到她面容通红燥热，头发散乱，精神涣散的样子像是丢了魂，忍不住微微皱眉：“你看起来像刚经历了一场核爆炸。”

“嗯。”章萌泉抱着盆，转身进了浴室。

沉浸在支离破碎的情绪里无法自拔。

她想去贷款，买钢琴。

章萌泉潦草地穿完衣服，头发湿漉漉地凑到小枫面前：“申请学生贷款是在教务处吗？”

水滴顺着她那一袭海藻般浓密的卷发流下来，弄湿了她的裙子。

“申请贷款干嘛？”

“买钢琴。”章萌泉风轻云淡地说。

“想买钢琴这样的理由，应该是不会通过申请的。”小枫耸耸肩。

“那算了。”

寝室里的空调让她清醒了很多。

章萌泉慵懒地转动着棕色的眼睛，白皙的肌肤好似在半空中流淌的牛奶。

一只精致又随性的洋娃娃。别人经常这样形容她。

第一个这么形容她的，就是那个不想提他名字的连盛扬。

“你才是洋娃娃，你全家都是洋娃娃！”尚且没反应过来这是赞美的章萌泉，条件反射般地把这顶大帽子扣回去，语速快到闪出了一种迫在眉睫的架势。

那个少年温柔地笑了，美得像漫天飞舞的樱花，透明而脆弱。

他伸手轻抚章萌泉的头，手指不自觉地缠绕着她的发丝，声音柔软得像漂浮的云，“洋娃娃生气了。”

下一秒，章萌泉做出了他意料不到的动作——她抱住连盛扬伸过来的手，像啃包子一样狠狠地啃了他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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