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瑶道：“天儿这样冷，曼儿怎么出来了，小脸都给冻白了。”一边说着，一边吩咐曼儿身边的冬絮，“怎么出来时也不带个暖手炉，还不快去给曼儿拿手炉来。”

曼儿勉强笑道：“就出来一会儿，不碍事的。”

陆瑶正色，透着几丝与威远侯相似的威严，对冬絮道：“冻坏了四小姐，你负责吗？还不去。”

冬絮哪能不从，赶紧调头回去取手炉。

曼儿偎到陆瑶身边，问：“姐姐在这看什么呢？”

陆瑶手指摩挲着冰窟窿的边缘，道：“在看这冰下游动的锦鲤啊。”

“哪有锦鲤。”曼儿又凑过来一些，若有若无地把陆瑶往下压。仿佛只要一用力，就能再次把她推下去似的。

那电光火石之间，曼儿脑子里确实闪现过这样疯狂的念头。

有时候她真的想陆瑶就这么淹死算了啊。这样侯府就只有她一个小姐，也就再不会有一个嫡女挡在她前面了。

思及此，曼儿整个人都装作不经意间往陆瑶身上推去，把她推向面前这个冰窟窿。

不知道内情的，远远看去，还以为是姐妹情深、毫无间隙呢。

彩月这回是丝毫不敢大意曼儿的动作，曼儿一有风吹草动，她立马就发现，当即便伸手来拉。

然陆瑶的动作却是先快一步，只见她肩膀一斜，让曼儿的身子也跟着往前一斜，随之勾起脚跟往曼儿脚下一绊。

彩月瞪大着双眼，震惊地看着陆瑶几乎是不费什么力气，三下五除二地，就精准地把曼儿给绊进冰塘水里去了。

这动作之利落、突然，连曼儿自己都没反应过来，甚至来不及惊呼一声。

等到了水里，那股透彻冰寒从四面八方袭来，把曼儿笼罩得死死的，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，一边在水里挣扎，一边朝陆瑶伸手尖叫。

她以为陆瑶必定也会像上一次那般，对她毫不吝啬地伸出援助之手。

然而，她大错特错。

“姐姐救我……姐姐……”

陆瑶低着头看着水里狼狈的身影，十分平静。她也确实朝曼儿伸出了手去。

可那平静的面色，让曼儿陡然冷得哆嗦。

陆瑶不是要伸手去拉曼儿起来，她竟是伸手按住曼儿的头，面不改色地把她往水下摁。

冰水里冒着咕噜噜的水泡，曼儿连喊都无法喊出。

陆瑶的力气如此大，不管她怎么挣扎，都逃脱不了陆瑶的手掌心。

那时候，陆瑶脑海里闪烁着的，是曼儿用自己的发带，把她绑在床柱子上时的光景。那时她也是无论怎么绝望地挣扎，都于事无补。

也该让曼儿尝一尝，绝望是个什么滋味。

彩月在旁吓得脸色发白，嗫喏着嘴唇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
陆瑶眼神平静无波，任曼儿挣扎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袖摆。她尚且还有闲情抬头对彩月笑笑，道：“现在看到了，这就是每顿吃半碗饭和两碗饭之间的差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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