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还有皮肤的话，一定能起上一层鸡皮疙瘩。

    怀尤就靠在那烧得半死的老槐树的身上，或许是盯着她，或许是看那黑乎乎的白玉砖出了神，脸上显现出一种阴晴不定的神情来。

    半晌，他含糊道：“公主可是在怕鬼？”

    “嗯？”

    “哦对，老头儿忘了，公主本来就是鬼。”

    “嘁——”她不满，一跳蹦了下来，“老头儿，你可知道，我虽是女帝亲封的将军，这双手却从未沾染过别人的血。人常说，每个人的福气是不一样的，有了杀戮业障过于深重，死后可是要下地狱的。我想我福薄，承受不起人世的孽债，而女帝却屠了我灼华殿的所有生灵，还有我那十三个弟弟……这份罪债，想必也是算我的吧。”

    她顿了一顿，长长的睫毛和天边的月牙一样阴郁，“小十三还等着我教他练舞，可是……”

    “公主，他们死的时候，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，反而是……很满足。”

    “可是，我为什么能听到他们在哭！你听！你听！”

    她起了寒颤，抬起双手，踉跄了两步，还是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。

    “他们哭的好伤心啊。”复而，又喃喃，“他们哭的真的好伤心。”

    怀尤叹了一口气，“公主，他们没有哭。只是公主的心在哭。”

    “我么……”她的眸子还是那般清亮，“我从来都不怕死，虽然女帝一心想要我死，我也从来没有怕过，可是我好怕我在乎的人因为我会不快乐。我不想让他们为我流泪。”

    “公主在乎的人，太多了。”仿佛一名老者般，无情地看穿了她。

    她安静了下来，手臂抱住双膝，下巴磕在膝盖上。

    笛声遥遥地飘来，在心底缓缓拂过，明明是那么柔美的笛音，却有入骨蚀魂的力量。

    “这是……”

    一名清逸的男子踏着月色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，月光打在青砖上，在他的脚下慢慢柔和。他的眉目隐在月色中，一身玄衣，整个身躯显得挺拔而隐忍，他仿佛是为了夜幕而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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