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是真迹。”爷爷望着奶奶经年已经有了岁月痕迹的脸，眼睛在昏黄的油灯下闪烁，他反握着奶奶的手说：“玉娥，我看咱们一家人去日本吧，那边我有活干，能养着你和孩子过好日子。我知道你想看看海，咱们就在海边住下来……”

“我不去！”奶奶激动地打断了爷爷的提议。她是村里的劳动队长，给妇女开会天天带头骂小日本，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提出这样的请求。

“立章，咱在这一样能养的了家。”奶奶坚定地看着爷爷，“你不会下田，地里的农活我来干。”她知道爷爷从小没干过农活，是个地道的读书人。

爷爷不再说话了，眼睛望向炕上已经熟睡的三个儿子。他的手轻轻隔着包袱抚摩着那些字画的背脊，没有再提出异议。

“那些字画呢？”我看着再次陷入回忆许久不说话的奶奶，忍不住问出来。

“一把火烧了。”奶奶闭上眼睛，衰老地尽是褶皱的眼皮剧烈地抖着。她沉吟了一会儿，像是在记忆的长河里仔细地搜索着，然后讲道:“就这么过了几年，年年都有人来咱们家说要收购字画，出了天高的价，咱们家虽然缺钱，你爷爷和我却从来没有打算卖了这些宝贝。有一天，有一天我在地里干活，你爷爷被邻村喊了去写帖子，我正忙着，突然听到地头有人叫我名字，那人两只手招呼着，说快回家看看吧，你们家房子着火了！我扔下地里的活忙着赶回来，再救火也来不及了……”

爷爷因此害了大病，再也没有下过床，那些字画是作为书生的他的命啊。来年大伯说了亲，也就是爸爸十二岁那年，爷爷就去了。临终时他攥着奶奶的手嗫嚅：“这下我走了，这个家又要交给你啦…孩子还这么小，我放心不下啊…”

奶奶一个人持家，一个人下地干农活，日子过得再苦也从来没有起过改嫁的念头。爸爸那时候还小，她怕外人亏待了她的孩子，也不愿意负了爷爷对她的情。她一个女人从青年熬到中年，又熬到生出一根白头发两根白头发直到满头青丝变银发，早就渐渐习惯了身边不再有个人挑着油灯夜读，但似乎总含着隐隐的念想，就好像爷爷又去了远的地方做生意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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