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人突然变成了鬼，我一时实在难以接受。

“你就不好奇，她为什么没及时投胎？”江淮问。

他难得主动问我问题，那双深灰色的眸子显得格外冷然，乍一看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，仔细一瞧又分明泛着粼粼波光，如冰消雪融时的潺潺溪流，柔软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浅浅阴影，若不细看，分明与常人无异。

四目相对，我莫名有些结巴：“为……为什么？”

“有人在摆八卦黄泉阵，收集鬼魂。”他言简意赅。

八卦黄泉阵？

我隐约记得，小时候曾听外公说起过这种阵法，这是种邪阵，据说是用来唤醒亡灵的。

收集百鬼，唤醒亡灵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，稍有不慎，施法者就会被阵法反噬，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。

灰飞烟灭大抵是这世间最残酷的一种刑罚，地狱里关押的那些恶鬼虽然要经受拔舌、抽肠、灌口等一些磨难，但好歹还有一线投胎转世的机会，即便不能转世为人，也能成为牛羊猪狗。灰飞烟灭却是彻彻底底化作虚无，从今往后查无此人，就连堕入畜生道都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。

很难想象有人甘愿承受这样的风险来唤醒亡灵，要么这件事对那人来说有滔天的好处，要么那人与要唤醒的那魂灵渊源颇深……

我本想把这件事告诉外公，可他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，不宜操劳。

以他的性子，知道有人摆八卦黄泉阵之后一定会马上出院，不利于伤口恢复事小，万一病情变得严重，恐怕就不是一次手术这么简单的了。

江淮深深看了我一眼，他似乎总能看出我心里在想些什么。

外公说我的血沁入了玉佩，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和江淮心性相通，哪怕他没有现形，我也能感知到他的存在，甚至只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他的心绪，好比现在，他虽未言语，却在用眼神告诉我，有他在，一切无需担心。

黎国平很快就把纸钱、香烛拿了过来，还取来了黎莺生前穿过的一件衣服。

我依照外公教的方法依次烧了纸钱、香烛和衣服，给黎莺念了往生咒。

火盆的火分明很旺，那衣服却只燃了一半就熄灭了，冒出黑色烟气，黑烟森冷如冰，丝丝缕缕地在空中盘旋，仿佛一条条细细的毒蛇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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