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莲赶快冲他挥手，延福也瞥见了意莲，当下便向意莲这边走来了。

没等意莲开口，延福却先笑了。这笑不同以往，隐隐有些哀伤与无奈。

“阿莲，我要走了。”他说。

“去哪？什么时候回来？”意莲反应不过来似的呆呆问道。延福道：“去我应该去的地方。许是，再也不回来了。”意莲愣了好久，才哇的一声大哭出来，一边哭一边扯着延福的衣袖，呜呜咽咽地道：“那怎么行……那怎么能行……后山有一片果树你说要和我去看的，果子好吃，你也没看，也没吃，怎么能走……”意莲有些语无伦次。

延福一直沉默，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
等意莲哭够了，他才轻轻抚上意莲的头。少年的身量高，比小丫头高出了一头还多。他说：“我向你保证，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。你哪儿都不要去，就在这里等我，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。”延福重复了两遍。

意莲信他。她知道延福一向守信又执著，他答应过的，就一定会做到。

延福帮着意莲缕好了鬓边一缕碎发，在她头顶浅浅说道：“这一别，你要保重。我没法给你些什么，不如你随意送我些东西，也好留个念想。”意莲却破涕而笑，冲他眨眨眼，说道：“蜥蜴，蚂蚱，蜻蜓我都教会你折了，你只要折上一只，岂不是就能想起我了，做什么还叫我给你东西。”

说着说着，意莲转转眼珠：“我倒是可以给你一样东西。”说罢意莲跑进延福的屋子，从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桌子上取了一支墨痕尚未干涸的毛笔，奔到延福面前。踮着脚举手在延福的眉心点上了一点，骄傲地说：“我们村子里，新娘子出嫁时都要在眉心点个红点，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，总之一定是好兆头就是了。我也学他们，给你也点个点儿，就当送你好运气！”

延福有些哭笑不得，却由着她在自己额间胡作非为。等意莲闹够了，延福才回去找陶绣。陶绣问道：“可和小丫头道别了？”延福微微点头。一队车马便浩浩荡荡地启程了。

天依然很蓝。叶子也是翠绿翠绿的。

留下的院子空落落的，没人儿，没声儿。院子里的大梨树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繁盛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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