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布时间:2021-02-27 编辑:小编
祝伟伦盯着车窗外炎热的阳光,然后打开车门一鼓作气跑进派出所,他和值班的同事打了声招呼,仅仅是这么一会儿,他就已经汗如雨下。这样炎热的天气每年都一样,早上还不到7点,太阳就开始慷慨地发挥自己的温度,似乎生怕生活在这个星球上的人把自己遗忘一样。
对于这种事情,从小在成都长大的祝伟伦已经习以为常,毕竟城市隔壁还有更热的重庆同胞,没有太好抱怨的。
他的屁股还没有坐凉,背上还在冒热气的时候,就有一个女人过来报案。
这个女人看上去大概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样子,却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儿。她的面容憔悴,头发很凌乱,前额的刘海被汗水黏在了额头上,给人一种很邋遢的感觉。
“警官,你一定要帮帮我。”女人焦急地冲进来就喊。
“不要急,有什么事慢慢讲。”
这样的场景祝伟伦早已见怪不怪了,作为一个在基层做了五年的民警,那为人民服务的热情早就消失殆尽,他的工作理念就是只要不出纰漏,不担责任,其余的事情就随意吧。
“我老公失联了。”女人趴在大理石台子上。
“姓名。”祝伟伦拿出报案登记表,准备记录。
“杜云涛。”
“你的姓名呢?”祝伟伦的语调冷冰冰的。
“陈晗丽。”
“什么时候失联的?”
“昨天晚上。”
祝伟伦放下手里的中性笔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,依旧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,“失联48小时我们才能立案。”
立案了也不一定能破,他想。
“为什么?”
“这是规定。”
“凭什么这么规定?”陈晗丽生气地说。
“别大吼大叫,这里是你撒泼的地方吗?”
“撒泼?”她更生气了,“我男人不见了,你这个态度还怪我撒泼!”
“好了,不要浪费你自己的时间,想想他平时最常去的地方自己先找一找。我不可能为了你的丈夫去破坏规矩,大家都是成年人了,不能说夫妻吵了架,其中一个人躲在某个地方想冷静冷静,我们就要到处去找,这不科学。”
“我不管什么狗屁科学和不知道是什么人瞎定的规定,我要把我男人找回来。”陈晗丽双手抓着头发大喊。
“说得好,你去找吧。”
“不是有困难找民警吗?”
“这种事情,必须是失联超过48小时才能符合找民警的困难程度。”
“我们没吵架,他就这么忽然没了。”
“你打他电话没有呢?”祝伟伦打了个哈欠。
“打了。”
“没人接?”
“一直都是无法接通的状态。”
“他离开家的时候说什么没有?”
“让我好好带孩子,他过几天回来。”陈晗丽老老实实地回答。
“这就对了,他说要出去好几天对吧?有可能手机在半路上坏掉了,也有可能是不在服务区,你知道他去哪里了,干什么去了吗?”
“送货去拉萨。”
“川藏线?”
“是啊。”
“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,”祝伟伦说,“川藏线有那么长,或许他只是手机坏掉了,在路上又没法修,等他到了拉萨可能就会给你打电话了。”
“不,我不放心,你们就不能去国道上找他吗?”
“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?”祝伟伦开始不耐烦了。
“我没有无理取闹啊。”
“行了,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。总之没有48个小时我们是不能立案的,你别打扰我们办公。”
“现在就你一个人,而且你也没有办公啊。”
“行,你要看我办公是吧?”祝伟伦一脸严肃,”你的身份证带了吗?”
“带了。”陈晗丽从包里摸出自己的身份证,面朝下递给祝伟伦。
“你是一九九六年三月出生的。”
“是。”
“现在是七月份,你刚满二十岁不久,你女儿多大?”
“四岁了。”陈晗丽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警察,“这和杜云涛失联有什么关系?”
“没什么太大的关系,他失没失联我不敢确定,不过我知道他肯定是犯法了。你16岁就生下了一个女儿,说明你和你丈夫在你未成年的时候就发生了性关系,这属于强奸。”
“我们那时候结婚了,这是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!”陈晗丽的脸涨得通红,“你管不着。”
“那时候你还未成年,是没有办法办理结婚证的,哪怕就是现在你也没到法定结婚年龄。就算是有证,在婚姻中一样存在着强奸罪。特别是与未成年女性发生性关系,不论女性是否自愿,都属于强奸。所以说等他回来了,你得让他来一趟我这里。”
“哟,这么热闹。”另一个民警李大川打着哈欠走过来,“强奸案?”
“不是,是我男人失联了。”陈晗丽纠正道。
“未满48小时不予立案。”祝伟伦凑到李大川耳边说。
“两口子吵架啦?”李大川抓了一大把茶叶在保温杯里,“自己想清楚就回来了,别太心急。”
“没有,他是在工作的时候失联的。他走川藏线运货。”
“川藏线?”李大川原本在饮水机那儿低着头泡茶,听到陈晗丽的话急匆匆地走到陈晗丽面前,“川藏北线还是南线?”
“这我哪儿知道?”
“你老公有没有跟你说过路途中经过的地名呢?”
“好像是说有个地方叫昌都?”
“那就是北线了。”
“警官,我男人走北线或者南线和他失联有关系吗?”陈晗丽紧张地问。
“你是怎么确定他失联了呢?”李大川没有回答陈晗丽。
“昨天夜里我哄孩子上床睡觉,打算看两集电视剧,然后我男人就给我打电话了。我以为他是问我孩子的情况,结果接起来他一句话都没说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很轻微的叹息声,接着就是‘咚,咚,咚’的声音,很有规律。响三声就停一会儿,再响三声。”
“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会仔细考虑一下的,留个联系方式。”
“立案了?”
“案子怎么办你无权过问。”
“只要你们肯找他就行,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办啊。孩子要人养活,房租水电费也要人去赚啊。”陈晗丽唠唠叨叨地在笔录底下签字按手印。
等陈晗丽带着女儿离开了派出所后,李大川面有责怪,“你怎么搞的?她一开始说川藏线就应该警觉起来了。”
“我也是想等48小时之后,彻底坐实了再说。那条线每天来来回回车子那么多,说不定是其他情况。”
“什么情况?我刚才不是一问就问出来了?这和之前其他辖区的三起案子一模一样!还管人家强奸不强奸的,扯鸡巴淡。”
“按照法律来说,的确是强奸啊。”
“你还记得第一个来报案的人,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吗?”
“怕是有一年多了吧?”祝伟伦回忆道,“当时也是听别人说的,好像就我们隔壁辖区的。”
“他们当初该做的也做了,活不见人死不见尸,你还惦记着强奸罪?我估计这司机也回不来了。”
祝伟伦摇摇头,“这事还真不好查,沿线也没个监控,川藏线那么长,鬼知道是在哪儿出的事?”
“这案子要不要往上面报一下?”
“暂时不用了吧。”祝伟伦用手指敲打着那份笔录,“再等一天吧,反正还没到立案条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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