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来的东西也寡淡到晦暗无光。

画师应了下来。

一盏茶后，江南嫣拿着已完成的画像，手抚着上面的自己，眼中情绪复杂。

她画这画像是想留下来，证明自己曾活过。

可如今这画完成，却又不知该给谁保存。

送给李非墨？他怕是根本不稀罕。

送给皇兄？他也不会要。

想到这儿，江南嫣心间漫着层层苦涩，默默将画像卷起。

院落内，风卷着海棠落叶沙沙作响。

江南嫣看着，还是想跟李非墨道个别。

但是他不在……

她想着再等等，可是日落天黑，夜微凉，心渐冷。

突然，心里一阵阵阵绞痛，一股血腥气从喉间涌上来。

江南嫣强忍着，不让自己咳出来。

天上圆月高挂。

她看着，终恍悟自己和李非墨不过一句‘月圆人不圆’。

江南嫣慢慢收回视线，走到桌案前，提笔留下了封信。

“此去一别，各生欢喜，愿君此后青霄直上，与陈冰言子孙满堂，白首不离。”

墨浸纸，终成书。

烛光微微，江南嫣细细瞧着，而后将它压在了镇纸下。

拿起画像和白瓷瓶，她出门上了马车。

车轮轧过青石板上的雪，吱吱作响。

江南嫣靠着摇晃的马车壁，手里紧紧握着那瓶药。

皇兄让她死，是为了李非墨手中锦衣卫的权力。

可她从不想伤害他。

是以，自己唯一能做的，就是离开指挥府。

于是遣走玉泉后，她便让人在离城十里外的义庄备了口棺材。

那是她给自己最后的去处。

江南嫣想着，眸间溢上抹苦。

这时，马车突然一个剧烈晃动，牵动了心口好不容易压下的绞痛。

一阵血气上涌，她闷咳出声：“咳！”

血从唇畔涌出，大片的红，江南嫣的脸色霎时又白了几分。

她忙用帕子将血擦去，随后塞进袖子里，不让人瞧见。

经此一遭，满身的力气渐渐逝去。

江南嫣疲累不已，只能合上眼，尽量减少动作保持体力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马车终于停下：“公主，到了。”

江南嫣闻声用了好大力气才睁开眼，强撑着起身下车。

义庄寂静无声，只有随风翻飞的白皤。

孤寂，破败。

江南嫣看着不禁自嘲。

又有谁能想到，这会是她的归宿，一生最后的去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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