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边的路军是最没有油水、最费力不讨好的地方,连尖兵营都不如,我在那种地方如何能尽快高升,到时恐怕仗都打完了,我还是个小小校尉。」
「难道是你在昨晚回家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,导致你父亲如此对我?」
我小口喝粥,轻轻点头:「确实是我让父亲不要太过照顾你。」
「你这是在见不得我好吗?」
「你我刚刚成婚,你父亲便如此苛待,那我在这军中还有何威望可言?」
我叹了口气:「贺云霆,你知道这次的大军是青城军、济城军和羽林军组成的。
「那又如何?」
「三军集结,原本的统帅沦为副帅,我父亲年事已高,副帅们多有不服。现在大军尚未开拔,他老人家便将自己的女婿抬为中军将校。你让那些副帅如何想?」
「是认为你这个世子真有大能,还是会说我父亲***?」
「边路军虽然清苦,但好歹是我父亲旧部,你去了边路军,他们必会对你多加照顾。」
「若你去了中军,你以为就靠着大将军女婿的名头就能压下那群刺头吗?」
「你我已经是夫妻,一心同体,难道我会害自己的相公?」
「你知道我在父亲面前说了多少好话才将你塞进边路军的吗?」
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:「贺云霆,你可真让我心寒。」
贺云霆被我这一通抢白给侃懵了,踌躇了半天,方才讷讷道:「夫人,我……我也是……」
他像只斗败的公鸡:「是为夫理会错了,没有想到这其中的缘由。」
「能想清楚便好,总比被人背后指指点点说你是吃软饭来得要强。」
我亲自盛了碗粥放在桌上:「用膳吧。」
他坐在桌前,目光柔和:「今安,还好我有你这个贤内助。」
当天午后,贤内助便差人给他收拾了行李,晚间便将他撵去了军营。
我顶着心底的厌恶给他小意整理着衣衫,目光柔顺:
「你如今已经是军中之人,不可不守军中的规矩,身为大将军女婿,更该以身作则,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。」
贺云霆频频点头,「夫人说得极是。」
第二日午时大军开拔,我提前在城外的谷风亭为贺云霆送行。
大军从我面前走过时,我用尽毕生所学,演绎了一个对夫君恋恋不舍、泪眼婆娑的深情女子的形象。
直到大军逐渐变成一条黑线,最终消失不见,我依旧不愿离去。
短短一天,定国侯府世子夫人便成了满京城里有名的「望夫石」。
贺云霆去了边关,我能力有限,手伸不到那么远的地方,只是时时写信嘱咐父亲不要对他太过照顾。
另一边,我每日晨起便去城外寺庙上香祈福,正午时在街上开粥铺施粥,午后则去织局为前线将士缝制被褥军服。
于是定国侯府的世子夫人为国祝祷、为相公祈福的形象在京城百姓心中更加丰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