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艺澍有些纠结，不知该不该离开，如果待会儿这个座位的主人来了，跟她发生争执该怎么办？这里可是有这么多人啦，她可不想当着他们再吵架了。

在她苦苦思索的时候，有人起身离开了，靠门的一个位置空出来，于是她如释重负地站起来，又麻烦了外面两人走到过道上，留出足够的空间让她走出去，此刻，坐在过道旁的一个女生给了她一个白眼，她尴尬地笑了笑。

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靠门的位置，缓缓放下座椅，拉开背包的拉链，取出书籍和笔，把它们轻轻地放在了墨绿色的桌子上。

她翻开《内科学》的第一页，又是让她最头疼的“酸碱平衡”那部分，她想算了算了，还是先看熟悉的循环系统，于是她翻开了“二尖瓣狭窄”这一章。

“二尖瓣狭窄的病因常见于风湿热，2/3为女性，40~50岁发病，多见于风湿热后，部分有反复链球菌感染史，急性风湿热后通常需5年形成二狭……”

嗯，稍微记住了一点，再看下一段。

“二尖瓣狭窄的临床表现：呼吸困难是最常见最早期的症状，常出现劳力性呼吸困难、夜间阵发性呼吸困难和端坐呼吸……”

教室里面太暖和了，二氧化碳十分充足，没看一会儿书，她的大脑就昏沉沉的，半小时过去，书才翻动两页。

“不行，这样下去不行。”她在心里默默念着，接着把矿泉水倒在纸巾上，再把湿纸巾敷在眼睛上，试图以此换来一点清醒。

可惜的是，没过几分钟，她的眼皮又变得沉重起来，而且她的座位是位于靠门的地方，不时有人在门后边的插座上充手机和平板的电，取取放放，那些线路就变成了蜘蛛网，他们偶尔来查看一下电量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。

还有人拿着杯子和书籍进进出出，基本上每过几分钟就有人从她面前经过，教室前门开了又关，关了又开，时不时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音，像催眠曲一样，呼唤着她进入梦乡；而当她稍微清醒的时候，那嘎吱声就是令人烦躁的噪音，它们在大脑附近不停息地徘徊。

一个安静的空间，现在变得弥足珍贵。

文艺澍有些理解，起初从这个位置上离开的人了，可一贯的好脾气，不允许她爆发，况且在这个公共环境里，她也没资格去管别人，别人有权利自由出入。

那天晚上，她坚持待在考研教室里，一共才看了三十多页书，记下不过十个知识点，她小小的脑袋里实在装不下再多的东西了。

分析、思考再记忆，脑中慢慢发生一些微弱的变化：她妄想瞬间拥有超强记忆力，能做到过目不忘，可到后面，如果知道得越多，是否就会越加感到不安呢？

第二天清晨，她很早起床来到考研教室，摊开书盯着上面的文字，那些段落实在是无聊透顶，才看了几页，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，口水还把书页打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