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浅梦不知道跑了多久,不知道跑了多远,只知道追杀自己的人近了,而她已经精疲力竭。在黑夜里摸索前进,浑身被树枝划出大大小小无数伤痕,脱力的跌坐在地上,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意,她想,或许是因为太害怕了吧,恐惧占据了她所有神经。
紧随而来的灯光,全部打在脸上,强光刺激得睁不开眼睛,索性就闭上双眼,这样,看不到对着自己的枪口,就不会害怕。
的确,闭上双眼的那一刻,占据自己所有神经的恐惧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来之灵魂深处的遗憾,遗憾再也见不到那个自己躲避了十年的人,遗憾连最后的告别也没有。
她想不明白这样的遗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埋藏在心底的,又为何会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深埋,但,似乎,这一切都没有答案了……
“砰……”
枪声响起,云浅梦勾起嘲讽的笑,看来自己只有在遗憾中死去了,这样也好,至少,他还能恨活着的自己。
紧闭双眼,等着生命结束的那一刻,可是良久,预想中的痛没有传来,一声惨叫在另一处响起。
“啊……砰……”刀枪相接和惨叫此起彼伏,云浅梦心口猛的一跳。
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救她?谁又会救她?心底有一个唯一的答案,可在第一时间又被她否定,自嘲的笑笑,“他怎么会来!”他不会来,他该恨自己的。
当睁开眼睛时,不知是惊喜、是意外、还是安心、亦或是自己不愿承认的自责充斥着她整个胸腔。可不管是什么,她笑了,因为,他来了。
那个十年未见,本以为完全忘记,再见却又那样清晰记得的人来了;那个躲避十年不愿去见,临死前唯一想见的人来了。
她想问,裴非墨,你为什么会来。
泪,湿了眼眶,倔强的没有滚落……
十七年前,她十岁,遇到二十岁的他。
在她眼中,他是比电视里,杂志上,神话故事里,比所有见过、听过的人都还要漂亮精致的大哥哥,他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符的老成,她喜欢叫他大叔。她想,大叔脸上带着笑一定很好看,所以她讨好卖萌耍宝,就为了让他笑。
他笑了,她看到了世上最好看的东西,像毒药,让她无药可解的迷上。从此,他便是她唯一的漂亮大叔,是她永远也解不掉的毒。
他,仿若寒潭了的生物,黑色的寒潭,让他的世界只有黑暗。直到,遇到了她。那个给他阳光和色彩,让他知道原来世界还有温度,还有其他颜色的小女孩。从此。她成为了他生存的动力,生活的意义,她是他的全部,是他唯一的救赎。
匆匆七个年头,他们一起玩一起闹,她陪着他成熟,他陪着她长大,一切都是那么美好。
突然有一天,她从梦中惊醒,看到他手握带着鲜血的刀站在她床前,他的脚下是她唯一的亲人尸体。她疯了一般的尖叫,是对他的恐惧和厌恶,无视他眼中的伤和痛,将他送进了大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