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亲之仇。他们希望她放下一切,可是她无法安稳的活在现世的美好中,苟且残喘。
不是仇恨,只是不安。
而那个人,他说:什么仇啊什么恨啊,你高兴就好,我只陪着你,如何?
罢了罢了,随它吧。后来才发现,什么国灭,什么家亡,与她和他又有什么干系?她只是想和他一起,看东隍河的水而已。
如此,甚好……
很多年后,当她再次站在城门上,想到的只有这些。
她从来都没有什么野心,不想一统江山,更不想母仪天下。可是,这些都似乎由不得她。父亲说寂家的人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,连生死也是注定。她原本不信的,可如今也不得不信了。
她穿了一件她很少穿的正红色广袖裙,裙摆拖的很长很长。尚呓红着眼睛用红色绸带把她的长发束起来,扎紧,然后给她戴上岭南侯的紫菱玉额冠 。尚呓说:“少将军,我们会赢。”
会赢。
以前,多少场以少对多的战役,她面不改色的说“会赢” ,而今,竟让尚呓用这两个字来慰籍她。
八十万燕军已兵临城下,阵中的金甲男子提着摄昶,雨水顺着他的甲胄渗入身体。虽然他的衣衫沾了血迹,略显狼狈,却依然张扬如斯。
他对着城门大喊。
“阿宁,如今你只有两个选择,要么交了岭南兵权,我许你皇后之位;要么我就攻下岭南,娶你为后!你说好不好?”
她突然笑了,她听见自己说:
不好。
然后,她敛了笑意,朗声道:“三十万岭南寂家军听令,誓死卫我岭南,卫我寂氏!”
而后她提起那把逆鳞:
“杀!”
顷刻之间,城下震天的冲杀声传来,鲜血并着雨水倾注,安魂花摇曳生姿。她听见血肉分离的声音,听见将士最后未出咽喉的呜咽,听见兵器互相摩擦的冷笑。
安魂花上沾了不知谁的血,然后又被雨水冲刷干净。战场上的生死不过瞬间,前一刻举着兵器的胳膊,下一刻便不知去了哪里。像是带锯齿的车轮,所到之处皆是撕心裂肺的喑哑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水从身体上流过,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狰狞,可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