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这些年我都在努力读书，很少玩，但我也知道这个东圣娱乐城是什么地方。

这好像是一个包含了洗浴KTV桑拿牌局乃至于健身会所的一个大杂烩。

里面，三教九流，鱼龙混杂。什么人都有……

这么多年的受教育和自己的性格，让我想转身逃离这个地方，但是一想到那两万……我硬着头皮，竖起衣领，尽量挡住自己的脸，然后做贼一样走了进去。

娱乐城的第一层是接待厅，我总感觉有很多人在用不同的目光看我，这些目光好像刀子一样，仿佛要把我整个人都解剖了。

我把名片递给了前台，然后说来找罗波，前台小姐仔细地看了我一眼，然后说：“你等着。”

我点点头，不一会儿就有人把我带到了四楼的一个房间，这里是KTV，能够听到隐约的歌声，可能因为隔音效果好，并不像一般的量贩一样那么洪亮，我跟着面前人，心情很忐忑，走得也很慢。

然后，在这个房间里我看到了罗波，罗波看到我，脸上笑眯眯的：“来了？”

我点点头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，局促地抓着衣角。

“来了就好。”罗波依然上下打量了我，然后说：“你就穿这个来？”

我也用眼睛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，牛仔裤，帆布鞋，T恤，至于上面，素面朝天，扎个马尾。我小声问：“怎么了？这样不行吗？”

罗波皱了皱眉头：“以后不要这样打扮，今天就先算了，我先带你去见见人。”

罗波走在前面，我跟在他身后，带着七上八下的心情。

顺着走廊走了一段后，我听到隐约的歌声，然后就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，应该是有很多女人，果然，绕过一个拐角后，我看到了一间大屋子，里面到处都是烟雾，大概坐着二三十个女孩子，几乎都是低胸裹臀裙，有女的在聊天，有的在打麻将，有的在玩手机。

罗波娴熟地走过去，和这些女的打招呼，有的只是随便一声，有的则是开玩笑，罗波走到拐角的一个女人旁边，然后说：“小燕燕，我把人给你带来了。”

这个女人大概三十多岁，长相一般，但有一双风.骚的眼睛，妆画得很巧妙，烫个波浪卷头发，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裙，听到罗波的话后，用看货物的目光看了我一眼，眼神里看不出什么东西来。

我在看到这么多女人的时候，就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了——这肯定不是什么正规地方，这些女人，很有可能就是小姐，而我的命运，很可能就会变成那样。

但……我能怎么办？

谁能告诉我，除了继续下去之外，我还能怎么办？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妈妈去死吗？

于是，面对这个被称作小燕燕的女人的审视，我只能低着头。

后来我知道她的称呼是燕姐。

燕姐也就看了一眼我，然后顺手招来一个女的：“小咪，你带她去换件衣裳。”

被燕姐招过来的小咪浓妆艳抹，跟我说：“来吧。”

罗波对我说：“等下你就听你们燕姐的，老老实实待着，过了这几天我把钱给你。”

当着那么多人面说这种话，让我有点不好意思，不过显然并没有人关心这句话。

我点点头跟着小咪往前走，小咪似乎不愿意搭理我，但可能不说句话显得不太照顾新人吧，她就问我：“以前没做过？”

“没有。”我地回答，想了想又说：“请问这……是什么地方？”虽然心里基本上已经确定，但还是抱着希望：万一不是呢。

“哈？”她小了一下着看了我一眼，然后又说：“也是，你肯定是之前没来过，姐姐告诉你，这就是KTV，咱们现在都是坐台小姐，卖笑的，如果客人看得上你，每天拿小费，酒水提成，如果客人喜欢你，要让你出台的话，就有出台费，看你也还挺好看，有点底子，可能喜欢你的人还不少呢。”

“……”彻底从小咪的口中确定我将要成为一个坐台小姐的事情，我满脑子都是空白，不知道能想什么，麻木地跟着她往前走，过了一会，她给我拿出一条红色的包臀裙来，我换上之后感觉有股新衣服才有的味道，而且应该是那种很便宜的新衣服。

换上这个后，我白生生的两条细腿几乎全漏在外面，胸上也露出了雪白的一大片。

我手忙脚乱地试图拉着衣服遮住雪白的地方，毕竟从没穿过这样的衣服，但是没用，毕竟裙子就那么短。

小咪带着我往外走：“省省吧，等下还不是要被人看的。”

我感觉浑身不自在，好像四处都有人在看我一样，尤其是见到外面的这些人后这种感觉更强了。不过大家并没有看我一眼的兴趣，几乎都在自顾自地玩手机。

罗波已经没在这了，虽然我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好人，但唯一一个熟悉的不在这里了，我心里更紧张了，手心快要出汗，好像是一个即将上架被人挑选的货物一样。

小咪对燕姐说了一句后，燕姐抬头看我一眼，然后说：“今天你刚来，听他说你也没做过，就先跟着去看看流程，熟悉了再好好上班，今天就先跟着……小咪，你带带她。”

小咪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。

刚好这时候有一个穿着黑西服，戴着耳机的男人过来了，这男的一米七四左右，还戴着眼镜，看起来挺斯文的，后来我知道他叫刘辰。

他说：“3108号房，去几个美女，要身材高挑的。”

刚刚在看手机的女人一个个就精神起来了，好几个还掏出了小镜子左看右看，看看自己的妆画得怎么样，画得又没有破绽。之后，这些人都站起身来，大家走路的姿势各不相同，有的正常，有的有点佝偻，有的很风.骚，屁股扭来扭去，大家都跟在燕姐后面往前走。

我本来只是看着，这时候，燕姐转过头来对我说：“那个谁，你跟着过来，站在最后。”

我一点都不想去，可是没有退路了，只能跟在最后面，还好人太多，我都没有进KTV包房，只是通过一点点缝隙看到有一群男人坐在沙发上，然后像挑选货物一样挑选我前面的女孩们，之后男的都挑到了满意的，我们又都回来了。

之后，这样重复了几次之后，我几乎都跟在末尾，有两次都到里面了，但是我低着头，完全不敢抬起来，总感觉抬起来就断了脊梁，可是其实我现在这样子，又和断了脊梁有什么区别呢？

到了我第五次出去的时候，我还是站在末尾，不过这时候队伍已经明显变短了，很多都被挑走了。

我站在门口进去不远一点的地方，低着脑袋，打算赶紧让这些人挑完了我好闪人，但就在这时候，突然有一个人说：“把头抬起来。”

我有点怀疑是在说我，但我没有抬起头。

“抬起头！”那人又重复了一遍，然后我听到燕姐赔笑的声音，之后过来就对我用一些优点愤怒的语气说：“老板说了，抬起头来！”

我再也无法坚持，只能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，挺着一个大肚子，正在看我，刚刚的声音就是他发出来的。

他看到我后，能感觉到眼前一亮，然后指着我：“就你了！”

燕姐满脸堆笑，粉都快笑掉了：“你眼光真好，这可是我们最新来的学生妹……”

“学生妹……”这人有点冷笑，但还是说：“好了好了，挑完了，你们走吧！”

没有被挑到的小姐们鞠躬之后和燕姐一起退出了房间，把我留在了里面，我和其他几个女的，面对着一群男人。

我心里突然充满了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