拨到他碗里,他当机立断夹了回去,推挡的过程中江川一个手滑,鸡蛋掉到了地上。
世界一下子就静了,江川狼狈地抬起眼,与怦然的目光正好相接。他的喉咙仿佛含了一块热炭。
从来高姿态犯错的人,只是因为背后有个低声下气的朋友,一直替他默默收拾烂局。
他绝不可能要这个名额。
中考结束的那天,他拨电话去怦然家中,是她父亲接的来电,开明地叫来女儿听电话,那是夏天快要开始的一个下午,树上还未有蝉鸣,空中却有稀稀落落的飘叶,空气中蓄势待发的闷热,混杂着歉疚与焦虑的气息,由顶至踵重重地灌注下去,这些都预兆来临的将会是个高温的夏天。他终于开口:“对不起,怦然。”
电话线中刺刺拉拉的杂音过后,是她一贯清脆但又无心无思的笑音:“没事的。”
那个时候她隐约有些明白,事情存在就是存在了,哪怕十年或者二十年,大概都不会有消失的可能。
倘若要维护这段友谊,势必要取舍一些东西。她可努力,但不能过分聪明。
最后中考成绩出来,他仍旧是那年市里第一。
仍旧是同一所高中,不同的是,他们不在同一个班级。江川选择寄宿,而她走读,开学的第一天,不再有人大清早地在楼下喊她快点快点,兵荒马乱地换鞋下楼,血雨腥风地挤上公交车,一切的一切跟初中不太一样,她在公交车上看见玻璃上倒影出来的自己的脸,稚气未脱的孩儿面,下巴尖尖的,瘦骨嶙峋地望着自己,她暗暗地叮嘱这个孩子:“硬朗些,再硬朗一些。”
在打铃前的最后几分钟她跌跌撞撞冲进教室,在门口还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了一跤,教室里乌泱泱的,坐满了学生。她环顾一圈,角落还有一个空位,看到新同桌的第一眼,她已心生不妙,在一个少女的审美中,过于漂亮的男生总不太受欢迎。这代表了层出不穷的麻烦,打扰还有怀疑。
哪来的怀疑?
你以为当吴亦凡的同桌很容易?
最后班主任点名的时候她才知道他叫周勋。
多么富有先知气息的名字啊。
她不吭声,他也没有作声,在一整个被相互介绍氛围笼罩的教室中,他们是两个异类。他懒洋洋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