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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君同

来源:连载中

状态:连载中

作者:严世安

主角:王潀,林哲,严世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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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睡前,王潀还是打开了施尧走时趁人不注意塞进他手里的一张小纸条。

屋内烛光昏暗,纸条上写着两行字:怀璧其罪。人心难测,望君珍重。

怀璧其罪?这是什么意思?他王潀不过是一个小小状元郎,区区侍御史罢了。在邺阳城里举目无亲,唯有这一处宅邸供他闲憩罢了。

若不是那封信,他现在依旧在南方快活着,哪里要来这寒冷之地受罪。想到这里,王潀依稀回想起了一下那封信的内容。

说是因为那封没来由的信,倒不如说是为了那个人。即使当初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了,也始终缺了给他的一个说法。他那样倔的性子,要强的不行,哪里肯受那样的侮辱。大概现在,还在恨着自己吧。

信上面说,只要来了邺阳,就可以见到他。这么多年,也不知道他怎么样,过得好不好,是不是还在等他给一个说法。王潀心里有太多的疑问。信上的字体不是他的,这是借由别人之手写的。为什么呢?他在邺阳吧应该,在哪?还会来信吗?

林哲,林书岸。这么多年了,我们还会再见是吗?

翌日,王潀早早便起来,梳洗用饭之后,便把自己裹的严实,出府去了。

明生心疼自家主子,一路上不停念叨:“等休沐过了,进了皇宫之后不是照样能见到吗?少爷何苦现在就冒着这鬼天气去。”

“你这孩子,哪里懂得其中厉害关系。”王潀点点他的额头,“人家那才是大官,每天去拜访的不知道又多少呢,还不知道今儿能不能见到呢。咱做人下属,新官上任,难道还等着别人来拜访我啊,那我是不想活了。”

“反正我说不过少爷。”明生扁扁嘴不再说话。

今日似乎比前几日还要冷的多。王潀穿得已经够多了,却仍是冻得脑袋发懵。好不容易到了,下了马车差点没站稳摔雪堆里去,真是狼狈。

马夫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哥,没跟王潀之前就服侍过好多大人。对朝中现状了如指掌,朝中要臣的府邸他一清二楚。今儿要是没有他,王潀怕是没这么快到。

王潀抬头看去,双眼有些迷蒙的他眯着看了一会儿才看清那高悬的匾额,匾额上两个描金大字:林府,深深的映入了他的眼。

门口站着两个带刀侍卫,明生上前和其中行了一礼道:“大哥,麻烦通报一下,殿中侍御史王潀王大人前来拜访。”

那侍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就看了看王潀,说了句:“你且等着。”就走到门口敲了敲门。不一会儿,门开了条缝,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,两人说了几句后,门又关上了。

王潀站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。侍卫回来和明生道:“我们大人在和陈大人商议要事,你们且等等,等陈大人出来再进去。”

“哦好,谢谢大哥。”明生走回王潀身边,“少爷,咱等一会儿。”

“没事。”王潀替他把衣服拉好,两个人站在那静静的等着。然,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,那个陈大人还没有出来。

明生有些急了,看了看自家少爷冻的通红的脸,又跑去和侍卫道:“大哥,你能不能去催催,我家大人身子弱,再等下去怕是受不了啊!”

侍卫不耐烦道:“这哪是我催催就能行的事,若是把我家大人催烦了我就要卷铺盖走人了,去去去。”说着就推开了明生。

“你这人……哎……”明生被推得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,王潀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。

明生委屈的看着王潀,王潀叹了口气说:“无碍,等着吧,人家在里头一清二楚,不过就是给我个下马威而已。屈于人下若是这点委屈都受不住,那我还是别做这个官了。”

就这样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,那个陈大人才领着下属出来,甚至看都没看王潀一眼就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去。

王潀的脚已经麻了,根本迈不开步子。他苦笑着弯腰捶了捶自己的腿说:“我现在怎么和个老头子一般了。”

他捶得猛,好不容易将腿捶出知觉来,方才在明生的搀扶下走进去。

林府里面不见一点积雪,倒是如春天一般,处处都是花草。府上的下人带着他们往会客厅走去,沿途的阵阵花香叫王潀清醒了不少。

掀开帷幔走进会客厅,下人们行了一个礼便退去。王潀一眼便瞧见一个男子坐在正对面的椅子上低头喝茶。

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,慢慢走上前去。正准备行礼,双腿一软,竟跪了下去。

明生吓了一跳,忙伸手去扶自家少爷。可王潀怎么也起不来,两条腿根本就使不上劲。

坐在面前的人嗤笑一声,放下茶盏道:“王大人一来就给林某行这样一个大礼,林某有些受不住啊!”

王潀抬头正想说让大人见笑了,却在看到他脸的那一刻,神色骤然一变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。

纵使岁月变迁,眼前之人依旧如当年那般光彩耀人。眉宇间少了稚气多了英气,束起的头发也不是歪的,整个人看上去和当年根本就没有变化。

王潀哑然,很多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。当年分别的时候,两个人其实已经算是绝交了,也没想过今后见面如何如何。像现在这样的场景是他没有想过的,全然,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
倒是眼前人,笑意盈盈的伸手拉住他,道:“地上凉,坐久可要生病的。”

“少爷,是不是站太久给冻的。”明生蹲下身问他,替他揉着大腿,舒缓肌肉。

王潀摇摇头,咳嗽了几声,沙哑着和眼前人道:“叫大人笑话了,下官这身子不中用,怕是得等一会儿才能起来了。”

说罢又咳嗽了几声,心中暗暗叹气。他知道自己这次怕是真的逃不过汤汤水水了。

明生卖力的揉了好一会儿,王潀才扶着他慢慢站起来。

他没有想过林哲会选择入仕,也更想不到,他就是自己的长官,御史大夫,御史台的第一人。

“来人,赐坐。”林哲一声命令,跑来一个小厮,拿了一把椅子放到了王潀身后。

“谢大人。”王潀微微一躬身,便坐下。

瞬间,木头砸地的声音和肉体落地的沉闷声便传来。明生傻了,看着自家少爷摔在地上,好好的椅子刹那间四分五裂。

王潀冻僵的身子被这么一摔,顿时疼痛袭来。特别是他的腰,疼得王潀眼角逼出泪珠来。他深吸一口气,咬着牙扶住腰和明生道:“扶我起来。”

“王大人真是厉害,我这匠人新做的椅子一下子便叫你坐塌了。”林哲在一旁若无其事的说道,脸上划过一抹得意的笑。

明生本要扶王潀站起来,却不想王潀听了林哲这话身子一僵,本来快要站起来的人一下子又跪了下去。

“下官会赔大人一张椅子,望大人见谅。”王潀有气无力道,稍稍一动身子就疼的不行。

“一张椅子而已,王大人不必介怀。”

“下官身体实在不适,就先告退了。”王潀抓住明生的手很慢很慢的站起来,忍痛让他额上冒出冷来。

“去吧。”林哲起身,掸了掸袖子,又去用力拍了一下王潀的肩膀,“好好休息。”

王潀疼的倒吸一口气,却依旧应道:“下官谨记。”

明生是背着王潀走出林府的。马夫大哥看见此景吓了一跳,赶忙跳下马车问:“怎么了这是?”

王潀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,开始神志不清。明生说了一句:“别问了,快回府!”

马夫大哥赶着马车往回去。马车里王潀闭着眼一直在呢喃着明生听不懂的话,好像是在叫谁的名字,可是明生怎么都听不清。

王潀彻底病倒了。

大夫说他染了严重的风寒,腰上的旧伤复发,比上次更加严重。明生只知道自家少爷怕寒,却不知道他腰上有伤。今日这番折腾,至少得要躺上一个月才能下床。

王潀昏昏沉沉的在床上睡了三天。

他梦见了八年前,那场杀戮,那场血腥。林哲揪着他的衣领通红着双眼大声质问他:“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?”

他眼里的绝望与悲伤,让王潀难过不已。

“我恨你!”

他恨他,一直都在恨。是,王潀没有考虑周全,叫他怀着恨一直到如今,没有一天过的舒坦。

可是哪里错了呢?王潀想不明白。他只是要林哲活着而已,要自己喜欢的人活着有什么错。他也不希望事情会变成那样啊!

秋风堂,那么多一起学习一起玩闹一起长大的朋友,一夜之间,都成了没有生机的尸体。他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倒下,连同秋风堂一起,湮灭在大火中。

王潀原想着休沐之后可以入朝面见一下皇上,还想去御史台看看是什么样。可是如今他只能躺在床上,连翻个身都不行。每日还要喝那腥臭的药,真是要了他的命。

至于他那腰上的伤,好多年前的事了。虽然那时候大夫就说以后切不可再伤到,否则会更严重。哪里晓得这么多年过去,他都忘的一干二净了,突然又来这么一遭,算得上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。

明生熬好了药端来,愤愤道:“那个什么劳什子御史大人!这般折腾少爷你,害得你现在床都下不了,太狠毒了!还黄鼠狼给鸡拜年,不安好心!”

自从王潀醒来后,明生这嘴就没停过。照他的话说,每天要骂上一骂心里才会痛快些,他实在咽不下那口气。王潀无法,反正是在自己府里,他爱怎么骂都行,顺带把他那份也一起骂了,只要出府不要犯蠢就行。

王潀拿过药,深吸一口气,皱着眉一鼓作气喝了下去,把碗递给明生,又接过他手里冰糖放进嘴,眉头这才舒展了些。

“你刚才那黄鼠狼给鸡拜年什么意思?”冰糖在嘴里化开,稍稍缓和了腥苦,王潀便问他。

明生听罢就气不打一处来:“那厮大概是听说了少爷你腰伤复发,假惺惺的叫来送来了活血通络的膏药来。他哪有那么好心,我怕有毒,就给我扔了,要用也是自己买,打死也不用他的,没安好心。”

“.…..”王潀无话可说,自己这个小跟班还真是个性情中人。

扔便扔了,王潀也不想用他的东西。待嘴里的苦味散去,他便在明生的帮助下又躺回床上。

林府内,一个小厮跑到林哲面前单膝下跪道:“大人,东西送去了。”

林哲正挑拣着药草,也没有抬头,只问:“他怎么说?”

小厮顿了顿,回道:“王大人在房中休息,是他的一个下人收的,属下多留意了一下,最后被那下人给……”

“怎么了?”林哲抬起头淡淡道。

小厮头更低了:“给扔茅房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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