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何意的目光已从船上移到了宋莺莺的身上，他拍了拍杨海悦的头，悠然道：“罢了，罢了，既然都来了，那便一同赏花就是。”

河面的冷风迎面吹来，却依旧不解夏日里的燥热。

杨海悦猛地站起来，任由风吹乱她的碎发，紧皱眉头，怒气冲冲道：“一个女人这么不知耻，围在一群男人之间像什么话！”

宋莺莺听后，立马低下头，脸颊被羞得通红，但心里却很是不服气，嘀咕着，“你自己也不是个女人，为什么要如此说我！”

她声音并不大，却还是被杨海悦给听到了。

这个杨海悦从小便十分聪明，很得杨丞相喜欢，常常亲自教她读书写字，只不过因为女子身份限制很多，她自己也对着晋国男尊女卑的风俗十分厌恶，也很讨厌别人拿她女儿身说事。

这宋莺莺正巧说到了她的心头上，让她再也顾不得丞相小姐的身份，几步走到宋莺莺的跟前，厉色道：“你刚刚说什么？！”

宋莺莺被吓了一跳，低着头朝后退了几步，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，窝在角落楚楚可怜。

往常在宋府的时候，就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，现在在外却只能乖乖被这个堂堂丞相之女欺负。

宋虞越发地有了兴致，李亦成本催促她下船的，她微伸手示意他再看看。

“本就是如此，杨小姐你是女儿身，我也是女儿身，为何只有你可以在这里，而我不可以？”宋莺莺的性子还没十年后那般沉稳，心里受了气，一下忍不住，便憋着嘴巴说出来，眼睛红红的，眼泪眼看着就要夺框而出。

可惜她这番模样根本不能引起杨海悦的怜悯，更让她觉得宋莺莺这是故意装可怜，好让她大哥心生怜悯芳心暗许，她最讨厌这种女人，随即大步向前将她逼到河边，冷嘲热讽道：“暂且先不说这些，我们杨家人在这里办诗会，可从来都没有邀请过你宋家大小姐，你这不请自来，可真是轻浮！”

宋莺莺这一听才明白，原来杨何意根本就没有邀请过她，微抬头看向他，却见他一脸满不在意的表情，心里顿时羞愧难当，难以自容，微低下头看着身后微波凌凌的河面，咬了咬嘴唇，挤出眼泪抬头看向杨海悦，“杨小姐，就算我不请自来，你又何须用言语如此羞辱我？”

杨海悦随即又走近一步，还没开口说话，只见宋莺莺仰头朝河里一头栽下，噗通一声掉入河中。

在场的人均在杨海悦的背后看着，瞧着就像是杨海悦将宋莺莺推到了河里，立即纷纷站起身来朝杨海悦指指点点。

“海悦，你也犯不着将人推下去吧？”

“是啊，要是闹出人命来了，看你怎么办？”

杨海悦心中委屈，大声呵斥道：“我才没有推她，是她自己跳进去的！”

随后可怜兮兮地看向杨何意，“大哥，我真的没推她。”

杨何意本无心管这些事，脸上瞬间也有些不悦，将她拉到自己身旁，连忙朝身后的侍从唤道：“还不快下去救人！”

宋莺莺此时正在水里挣扎着，水花四溅，“救命！救命！”

从河面这边船的角度，宋虞和李亦成完完全全就将宋莺莺自个儿跳下河的一幕看在眼里。

“你这个堂姐，戏演得还不错。”李亦成打趣笑道。

这时，杨何意也发现了一直站在船头的宋虞他们，连忙道：“亦成，宋公子，你们出来了怎不说一声。”

明着面宋莺莺还是宋虞的亲堂姐，杨何意这下更加不好怠慢，朝自己的替身护卫吩咐道：“还不快去把宋小姐给捞上来。”

宋虞却笑笑，“杨公子其实也不必多加在意，我大姐她水性极好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。”

宋莺莺会水性，这事只有宋府的人知道，因为刘氏极其喜爱这个长女，小时为了让她能平安活下去，便偷偷找人教她下水，这在京门贵女中可很少有的事情，一般不到关键时刻不会让人知道。

宋虞这下捅了出来，在场的贵少原本对宋莺莺还是有些怜悯了，这下更是投来各种异样的眼光。

而宋莺莺此时还在拼命的演着，并不知道宋虞已经揭了她的老底。

“真会装！”杨海悦嗤之以鼻，心里除了厌恶更添了嫉妒，自己虽然在家能读书写字，但还从未下过水。

“不好，杨公子，这件事大伯母千叮万嘱过，要我们不要说出去。”宋虞捂住嘴，假装失言。

杨何意脸色好了很多，笑道：“不碍事，这种事情自然是要瞒着的，放心，我们也不会出去乱说。”

随后朝其他贵少看了一眼，那些人瞬间也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