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雄，也要是一条好汉！

9、

余华曾写过一本小说——《十八岁出门远行》，我每次读到它的时候，脑子里总能潮起自己第一次出门远行的情景，不过我那时已经十九岁了。

离家的前夜我总被一些奇怪的梦境包围着，无缘无故醒了好几次。最后一次惊醒的时候大约是早上五点。思维一片混乱，脑子里浆成一团，拍拍打打，弄了好半天才给摇匀，睡意全无，索性坐起来，透过昏黄的灯光看着远方窗外朦胧的景色。

天仍旧是黑的，不过启明星已经露了小半个脑袋，渐渐勾勒出远处青山淡淡的轮廓。江边的水汽飘过来，形成一片白雾笼罩在城市上空，使山水相连，一切变得如幻似真。我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，觉得很难过，仿佛自己就要失去什么，直到四年后我才真正明白那就是所谓的离愁别绪。

一声尖锐的汽笛打破了城市的宁静，从我们那儿始发的第一列火车喷着浓浓的白烟穿过隧道，跨越大江，奔驰在一片青山绿水之间。大约再过三小时，我将登上另一列火车沿着同一条铁轨驶向远方……

马路上渐渐嘈杂起来，人和车的聚集使早市更加拥挤和忙碌，各式各样的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让刚才还沉寂的城市充满了活力。我跳下床，一遍一遍清点自己随身的行李：一个收音机，两个大洋瓷铁碗，几身内衣裤和两套足球衫，通通塞进那个用了近六年，有些破旧的牛仔书包。

母亲像往常一样做早餐，只不过多煮了六个鸡蛋，以后每次我离开家的时候她总会煮六个鸡蛋叫我带走，可惜她的心意大多只能过了自贡，但怎么也到不了内江，便被我以“减负”为由当了午饭。吃早饭的时候她又把昨天给我讲过的那些嘱咐一条一条搬出来，抓紧时间给我温习一遍。

我们在火车站同小佳母子汇合。小佳和我是一个高中的，而且凑巧他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，自然大家同行，不过这一同行居然持续了四年。那时候他还戴着眼镜，满脸稚气，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，身体很结实，四肢匀称，绝对是一个既标致又精神的小伙。大概是一直在北方呆着，小佳日渐粗犷，运动会上跑三千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