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殡仪馆出来，贺栖年带周晚音去了一家蛋糕店。

他和店长打了个招呼，两人显然很熟。

店长是个笑起来很亲切的姐姐，看到贺栖年身边的周晚音，语调戏谑地说：“第一次见你带女生过来呢，还是老样子？”

贺栖年没解释：“奶油跟水果可以多加点。”

两人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等，周晚音手酸，想偷懒，便将摄像机放到桌上，但镜头只能拍到他领口到小腹的位置。

她只好继续扛着，坐到他对面，没话找话：“刚才，店长好像误会咱俩的关系了。”

贺栖年喝了口水，轻描淡写地说：“她以为我在民政局上班。”

卞南殡仪馆隶属民政局，大多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介绍自己的时候，都会说在民政局上班。毕竟殡仪馆这名字一出来，不利于人际交往。

周晚音拍的又是他遗体整容师这个职业，不好解释。

周晚音默默换了话题：“你好像跟店长挺熟的，经常来这家买蛋糕吗？”

贺栖年点头：“一年来一次。”

一年只买一次的蛋糕，周晚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生日蛋糕。

周晚音：“今天是你的生日吗？”

贺栖年摇头。

贺栖年的生日还没到，而他刚才叮嘱店长在蛋糕上多加奶油和水果，显然是照顾寿星的口味。周晚音猜测，对方不是女孩就是小孩。

周晚音希望是后者。

比起跟在情侣旁边，她还是更想拍他跟小孩子相处的画面。

不过，最终两者都不是。

蛋糕做完打包好，贺栖年又买了一些水果跟纸烛，去了郊外的公墓。

满山的墓碑，他沿着山道走到了其中一座面前，将蛋糕放下，摆上水果，燃上蜡烛。

墓碑上贴着一张女人的半身照，短发利落，笑起来飒气无比，眉眼跟贺栖年有几分像。

说起来，这个女人的性格跟她的喜好倒是不太搭，分明从外形来看她生前是挺爽快果断的一个人，却跟小女孩一样嗜甜，每次过生日，奶油跟水果都是被她吃光的。

贺栖年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，漆黑的眸子显露出几分怀念和伤感。

“生日快乐，”他声音低沉，嘴唇微微翕动，“妈。”

贺栖年下山的时候，周晚音正蹲在路边数蚂蚁，摄像机关了放在一旁。

她聚精会神地数着蚂蚁，连贺栖年的脚步声都没听见。